铁窗诗人何雪松

蜀南自古英雄豪集。

算而今、南阳北李,群峰标尺。

更有男儿拼生死,笑对铁窗横逆。

互济会、飞鸣镝。

取义成仁留青史,向红岩、一展鲲鹏翼。

忠烈苑,雪松立。

这是人们对当年牺牲在重庆渣滓洞监狱的何雪松烈士赞誉,就是这样一位英雄,他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

何雪松夫妇合影

何雪松,又名何永柏,何柏林,笔名蜀英。一九一八年出生在四川高县罗场。他的父亲何绿村是闻名于川南的书画家,尤对画鱼有很深的造诣,颇受敬重,曾受邀参与蔡锷将军组织的反对复辟帝制的仁人志士聚会,在聚会上与同仁们吟诗作画,受到蔡锷将军的赏识,得到同仁至士的惊赞,同时,何禄村在与蔡锷将军等进步人士的交往中,也被他们的进步思想所感染,对他们的进步思想十分敬佩和崇拜,离开云南回到罗场后,把自己在云南作画所得酬资和蔡锷将军的资助,自办私塾,教育后生。何禄村对儿子何雪松十分疼爱但并不娇宠,在学业上严格要求,在生活方面对儿子要求更是严谨,教育儿子将来长大后要兴办学堂,为家乡谋大事等等。少年何雪松在父亲的熏陶下,各方面表现突出,他善于独立思考、仗义执言、勇于同邪恶作斗争的刚毅性格,深受同学和都是的赞扬。尤其在美术方面崭露了他继承父业的天赋。一九三二年他在高县罗场小学毕业后,考入县城叙南中学。当时,他的同学欧最齐修的哥哥阳翰笙,常从上海寄来一些文艺和进步书籍。何雪松如饥似渴地从这些精神食粮中吸取丰富的营养,这使他逐步开阔了视野,心中燃起了真理的火光。一九三四年他与同学周乃昌等参加了地下组织共产主义青年团,在同学中秘密传播革命思想和进步书籍,积极参加各种活动。那时,日本帝国主义已经侵占我国东北三省,人民惨遭蹂躏,民族危机日盛,内忧外患啮人心肺。何雪松为祖国的前途和命运忧心如焚,多少悲天悯人的感情,宛如奔腾的巨澜在他心里。中学毕业后,他相约同学欧阳齐修、王侠夫、严树吉、周乃昌等,去泸州参加统考。正好碰上军阀刘湘的教导队招生,他们商量后,决心弃文习武。一九三六年春,他们一同考入川康绥靖主任公署陆军教导总队,分配在第三大队学军事。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后,蒋介石则置民族危机于不顾,对外卑躬屈膝,对内实行“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并于一九三五年派参谋团入川,企图一箭双雕,借“剿共”之机,吃掉刘湘的部队;同时又以中央统一为名,不准地方实力派办军官学校,致使刘湘招收的四百多名青年学生不能入学。因此,当时这个教导队是在外有强敌、内有国贼的双重压迫下办起来的。其目的:一是为自己培训骨干力量;二是与蒋介石的压力抗争。地下党看到蒋、刘之间日益激化的矛盾,先后派出一些同志到刘部去做统战工作。因而,教导总队的建立便主要是以抗日救国为宗旨,特别加强了政治教育课程,聘请了政治教官讲政治、经济、国际时事,讲反法西斯阵营的斗争,也讲抗日救国。在救亡图存爱国思想的影响下,教导队学员的思想起了很大变化,民族自尊感在他们心中日益加深。不少的人秘密阅读进步书刊,如《大众哲学》、《国难三日刊》、《大声周刊》……有的加入了武德学友会。这原是一个灌输封建道德观念的学派组织,后因形势的变化,受进步势力的影响,一些学员利用这个学友会秘密进行集会活动,并在会中逐步发展了共产党的组织。何雪松是这些活动中的一名积极分子。

一九三七年秋,何雪松在教导总队毕业了。他随第三大队的全体学员被调到省办的全川中等以上学校寒假战时训练团受训。在这期间,何雪松积极宣传坚持抗战,反对乞和投降,投入了与国民党三青团特务学生的斗争。战训团结束后,他没有去分配的四川保安部队报到,却同欧阳齐修一起到了武汉。经阳翰笙介绍,他们被安排在国民党政府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的下属单位工作。第三厅是一个抗日宣传的机构,由郭沫若任厅长,阳翰笙任主任秘书,下设三处十科,并有四个抗敌宣传队、十个抗敌演剧队、四个电影放映队和一个孩子剧团,还有分散在各地的战地文化服务处。何雪松被分配在电影队工作。后来,日本侵略军进一步向中原进攻,国民党当局从武汉仓皇撤退,第三厅的文化人从武汉、长沙、衡阳、桂林、贵阳经历了十分艰难的历程,先后转到重庆。武汉失守后,何雪松先到了桂林,与当地的抗日宣传队并肩战斗。一九四0年,何雪松领导的电影队,被调浙江金华第三战区工作。在白色恐怖笼罩的金华,他和朝鲜义勇队的同志一起战斗。一九四一年七月,他又只身到了桂林,在临桂县立中学任国文教师。他刚到这里给人的印象是个子瘦小,脸色略带苍白,操四川高县口音,但却显得很精神,朝气蓬勃,还当班主任,他利用讲坛极力宣传新文艺思想,宣传高尔基、鲁迅以及当代进步文学家、诗人等的作品。为丰富学生的文化生活,陶冶他们的高尚情操,培养集体荣誉感,他组织学生出墙报,亲自取名《朝暾》。墙报内容除一般的作文、学习心得外,还有与学校旧势力作斗争的杂文。由于内容丰富,版面美观,便成为全校最引人注目的墙报。同时,还组织歌咏比赛,排演苏联话剧《驿站》等文艺活动。

在教书的第二学期,何雪松把爱人莫凌志及不满周岁的女儿丹妮接来学校。在教书的时候,还筹办过出版社,为抗日救国做些舆论工作。在这里,他与作家艾芜、雷嘉等有过密切交往,请他们撰过稿。经多方奔走,何雪松前后出版过两本诗集。后因日军打到桂林,出版社才被迫关了门。

由于形势的变化,学校风潮迭起,特别是毕业班闹得更凶。何雪松旗帜鲜明地说:“这些孩子是可爱的,我同情他们。”并公开表示支持学生们的正义行动,因而被校方视为眼中钉。不久,学校便利用全校召开的纪念周大会搞突然袭击,把何雪松从座位的叫起来,当众指责他支持学生造反,宣布解聘,限期离校。学生们噙着眼泪,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送别了何老师。雪松带着全家,含愤离开了桂林。

一九四六年,历经坎坷生活的何雪松到了重庆。当时,原刘湘所部已被蒋介石分化瓦解和整编,军官失业的人很多。白色恐怖的山城,大街小巷出现了“此路不通,去找毛泽东”的标语。蒋介石为了收买人心,打出“军官总队”的招牌。何雪松便去登了记,经审查核定,被安排在海棠溪孙家坡第五军官总队任上校教官,兼《五总》月刊总编辑,直至一九四七年七月退役。

《五总》月刊,主要是登载军官们在抗战时期的亲身经历,同时也有学术研究、生活心得方面的内容。每次编辑稿件,他都要找艾芜、雷嘉磋商,怎样蒙蔽统治者的眼睛,将一些正义的、真理的东西加进去。何雪松为人老成持重,精明能干,对人真诚、谦虚、热情,充满青春活力。为办好刊物,他不辞辛苦,四处奔走,常向进步作家、专家、学者约稿。他兴趣广泛,论文、散文、诗歌、小说都能写。他写的《做专家去》、《太太给我的烦恼》、《关心心理建设》、《黄昏》是载于《五总》月刊的代表作。

他写的诗《黄昏》,文字朴实,富于想象,有浓郁的生活气息:

晚霞似伊人的红颊,

温存着流浪者的心涯。

绉缩的心上,

刚浮起一丝微笑,

他又在黄昏的风沙里溶化。

孙家坡上,

西风扑搏着芦花;

新月引着飘零的雁阵上来,

牧儿拖着赢怠的水牯回家。

野火烧山了!

荆莽焚化了!

红光掩映中,

茅舍篱边,

远眺着愁泣的农妇。

何雪松在军官总队生活较安定,他常思念故土的亲人,在他的一些书信中饱含着培育后代的真挚感情。他给侄孙何书田的信中曾这样写道:“人生的道路不好走,荆棘坎坷处处有,我现在外奔走奋斗,就是要为你们将来开辟一条的新平坦之路。”

一九四七年七月,何雪松退役后,与李子伯等人一同去成都,通过陈西虞(教导总队同学)与李荫枫(“小民革”四川总负责人,曾任刘湘的顾问,教导队政治教官)取得联系。在李的家中他们谈到为配合人民解放军解放四川,准备发动地方组织,搞武装起义。在这之前,肖中鼎(地下党员)已在垫江县一带联络了大约一营地方武装力量,并去宜昌在潘文华部活动,准备搞大巴山游击队。李子伯在渠县、营山、南充等地活动。

一九四七年五月,川西仁寿县集田铺起义失败。川康特委蒲华辅、华健等人总结经验教训,决定川康武装工作交胡春浦负责。此外,田一平同志原在南充搞的一支武装也交给胡来领导。这支武装的负责人未变,仍由原刘湘保安团团长秦映奎(李萌枫同学)负责军事,陈济龙同志(也是李荫枫在教导队时学生)负责政治。但李荫枫并不知道陈济龙是党员,也不知道这支武装是党领导的。有一次,李荫枫和华健(殉难于“中美合作所”,当时川康特委由华健与“小民革”四川总负责人李荫枫联系)谈到,南充这支武装是他搞的。华健听后经考虑,便通知胡春浦以“小民革”四川领导成员之一的身份,说服李荫枫离川。胡春浦即建议李荫枫去上海向“小民革”总部请示关于搞武装所需大量经费和政治、军事干部等问题,请总部给予支持。李荫枫同意后,由成都经渝去上海。李荫枫到重庆后碰上肖中鼎、李子伯、何雪松等,得知他们也正在搞武装,便参与一同协商。他们商定,由李子伯到垫江与接头的人落实有关武装起义的问题;由何雪松去南充与李代斌接头,沟通渠县、南充的关系,并在那里设一商店作活动中心。在商谈中还谈到武器问题,大家认为地方力量只有短枪,火力不够,最好能制造一些地雷。李子伯当即答应去二十四兵工厂找他的同学解决。

为使这次起义准备工作更充分,并保证能取得胜利,大家感到还须得到地下党的领导和指示。由肖中鼎找到林向北同志,通过林向北给党组织汇报了武装起义的准备情况,并请示了三个问题:一、根据地选何处为宜?二、请党派政工人员做群众工作。三、与前线的联络办法。经过联系后,林告诉肖,党组织决定于十月八日派人到肖的住所面商具体办法。正在等候党的指示期间,被特务游德业(二十四兵工厂警卫营长,李子伯的同学)告密。十月初,李子伯、李荫枫被捕,肖中鼎于八日被捕,何雪松九日亦在他的住地被捕。敌人又去成都捕到胡春浦,并与早因民盟关系被捕的田一平等(“小民革”四川负责人之一)一同解押到重庆白公馆监狱。随后,国民党特务机关便夸大其词地宣称:破获一起重大军事案件——“小民革武装暴乱案”。

一九四七年十一月一日,《中央日报》以《民盟勾结共匪参加叛乱铁证》为题诬控:“民盟李荫枫勾结共匪密谋在川东北武装暴动事实,民主同盟盟员李荫枫原为四川失意军人,加入民盟后,积极联络失意军人,煽惑现职军官叛变,招收军火技术人材,勾结共匪李先念部,密谋在四川东北发动武装暴动,经警宪机关破获,连同同党李子伯、肖中鼎、何雪松等人一并捕讯”。

(渣滓洞牢房的左区是何雪松的关押之处)

何雪松被捕后,他的家人和组织利用社会关系多方活动营救,曾通过刘宪文(行辕二处处长徐远举的朋友)出面与徐远举交涉。后徐远举亲自找过何雪松,劝他自首,表明身份,即可获释。何雪松严词拒绝,以致长期被囚禁。

一九四八年四月,他们同案几人的案子告一段落,转囚渣滓洞楼下五室。由于何雪松为人正派,刚直不阿,办事果断,被推为室长。在对敌斗争中,他总是站在最前面。当时,狱中由于看守特务的层层贪污,克扣粮食,“犯人”们都觉得吃不饱。一次,伙食委员会老张要求采购员公布伙食帐,特务恼羞成怒,大打出手。见此情景,整个监狱的难友都不约而同地怒吼起来:“不许打人!不许打人!”随后,大家商定以绝食抗议敌人的暴行。绝食后,何雪松挺身而出向看守长提出要求:“士可杀,不可辱。我们是政治犯,看守人员无权打骂政治犯。采购员随意打骂人坚决要撤换。”狡诈的看守长李磊在众目睽睽之下,转弯抹角地承认了不该打人,被迫答应了条件,难友们取得了绝食斗争的胜利。当时,狱中的“犯人”大多是秘密抓来的,家属不知其下落,即使知道也不许通信、寄钱、送东西来。许多人分文不名,甚至连手纸、牙刷、针线等生活必需品都没有。难友们团结一致,坚决斗争,在狱里成立了小卖部和图书室。同时,利用看守长李磊(猩猩)和管理组长徐贵林(猫头鹰)之间的矛盾,又成立了“互济会”。由李磊任会长,大家推选何雪松为副会长。互济会的建立名义上是解决大家一些生活急需品,实际是利用到各室了解情况的机会,传递消息,交换情况。在这期间,何雪松利用副会长的合法身份,往来于各室,筹积现金、实物,互通联系,为大家做了不少的工作。后来徐贵林以“妨碍管理”为理由,取消了仅一个多月的互济会。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底,被囚禁在渣滓洞的一些诗歌爱好者,秘密组织了“铁窗诗社”。运用诗歌这个战斗武器,诅咒黑暗,歌颂光明。何雪松是诗社发起人之一,他常利用放风的短暂时间,与各室爱好诗歌的同志联系。一九四九年春节,难友们利用敌人大放风的机会,秘密聚集在楼上一室开会,参加的人有杨虞裳、何雪松、古承铄、陈丹墀、张朗生、余祖胜、兰蒂裕、齐亮、屈楚、唐征久、蔡梦慰、胡作霖、艾文宣、史德端、刘振美、白深富、张学云、何敬平等。为防敌人找麻烦,由余祖胜、张朗生在门外轮流放哨。会间,新诗组和旧体诗组的同志,一致表示要拿起战斗的笔,把对祖国的热爱,对自由的向往,对革命胜利的喜悦,对敌人残暴的仇恨……倾注在诗章里。会上,张朗生、刘振美、陈丹墀、张学云等朗诵了他们的新作;杨虞裳同志朗诵了鲁迅的七律《惯于长夜过春时》;何雪松朗诵了他创作的《灵魂颂》——献给小江(指江竹筠):

你又镣铐着回来了,

毒刑没有屈服你的忠贞;

许多同志,因你的忠贞而安全了,

革命工作,因你的忠贞会开展飞腾。

你,你是苏菲亚的精灵,

你是丹娘的化身!

啊!……

不!你就是你,

你是中华儿女优秀的典型,

你是受着考验的灵魂。

叛徒,见你而颤栗,

敌人,见你而震惊。

你今天的事迹,

将化成美的旋律,

成为千万人颂赞的歌声。

姑娘啊!姑娘!

我们没有什么来安慰你,

但是,你在那里呻吟,

我们却同样的痛心,

请将息你的创伤吧!

我们得熬过这深沉的黑夜,

迎接那霞光焕发的朝暾

朝暾!

这首诗后来由难友古承铄(殉难于“中美合作所”)谱了曲,教大家唱(《灵魂颂》这首诗)。

一九四九年一月十八日,是彭咏梧同志牺牲一周年纪念日。江竹筠同志强忍着敌人毒刑折磨的痛苦,头戴白花,以示对亲密的战友、同志、爱人的深切怀念。难友们向她投以真诚的慰籍的目光,用种种可能的方式表示慰问。何雪松利用放风时告诉唐弘仁同志:请转告二室难友,发动大家都写慰问信。许多饱含深情的诗和信,象雪片似地飞到女牢。何雪松除写了《灵魂颂》外,还写了《海燕》:

你——

暴风雨中的海燕

迎接着黎明前的黑暗。

飞翔吧!

战斗吧!

你——

骄傲的海燕。

这气度恢弘、热情奔放的颂诗,既表达了对江姐的无限崇敬,也是对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热情讴歌。

一九四八年下半年,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已面临全面崩溃。这一喜讯象春风,温暖了难友们的心田,沸腾了他们的热血。何雪松激情满怀,挥动浸血凝恨的笔,写下了《迎接胜利》:

乌云遮不住太阳,

冰雪锁不住春天,

铁牢——

关住了战士的身子,

关不住要解放的心愿。

不怕你豺狼遍野,

荆棘满江,

怎比得,

真理的火流,

革命的烈焰。

看破晓的红光,

销铄了云层,

解放的歌声,

响亮在人间,

用什么来迎接我们的胜利?

用我们不屈的意志,

坚贞的信念。

这年的十二月十五日,解放军战士龙光章在渣滓洞被敌人折磨致死,难友们怀着悲愤的心情推选何雪松等人向所方提出:一、要开追悼会;二、买棺材,白布裹尸;三、买香、蜡、纸、烛。李磊不同意,大家以绝食示威。集体的力量,坚决的斗争,迫使所方答应了“犯人”们的要求。何雪松与难友们还编写了挽联:“是七尺男儿生能舍己,作千秋雄鬼死不还家。”悲壮的行列护卫着龙光章烈士的遗体,庄严、肃穆的追悼会开始了。参加悼念者的每颗期待着复仇和战斗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汇成了一个共同的心声:“今朝我辈成仁去,顷刻黄泉又结盟。”

一九四九年元旦,毛泽东同志发表了新年献词《将革命进行到底》。全中国人民的解放已指日可待。春节那天,难友们经过酝酿,争取到当天值日的看守黄茂才的同意,举行了迎解放、庆胜利的联欢会。大家欢歌跳舞,沉浸在无限欢欣之中。这次狱中规模空前的盛会,何雪松也积极参加了。一位难友问他:“将来你能出狱的话,想干什么呢?”

“还是干革命嘛!”何雪松爽朗地回答。

黑暗将过去,曙光在前头。何雪松怀着对亲人的思念,激情难抑,写下了抒情诗《你等待着我吧!》:

为什么你尝尽了离别的痛苦,

为什么孩子们见不着爸爸?

为什么你献出了自己的爱人,

为什么我抛别了我爱的她?

为的是千万对情侣不被拆散,

为的是万千个孩子不再失掉爹妈。

为的是穷人要翻身啦,

为的是不再做牛马。

莫以为今天的胜利,

已开出了民主的鲜花,

眼前的障碍还和昨天一样的大。

假如你爱我爱得很深,

你等待着我吧!

让我清算了敌人,

我再回家。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毛主席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十月二十四日,行辕军法处把何雪松、李子伯、肖中鼎三人提去审讯,打算以“共匪”的罪名枪杀。在审讯中他们三人一致否认“武装暴乱”事,坚持说自己是爱国的知识分子。法官无罪可判。同时又因二处与军法处有矛盾,拒不交出李荫枫到庭受审,以致军法处无可奈何,又将他们三人送回二处,并进渣滓洞楼八室。

十一月的山城,凛冽寒风呼啸,沉闷的空气使人喘不过气来,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蒋介石在溃逃前,亲自下令对关押在白公馆、渣滓洞的革命者实行大屠杀。十一月二十七日深夜,狂风一阵紧似一阵,淅沥的雨点不停地从牢窗飘打进来,黑牢里寒气袭人。忽然,一声口笛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楼上的全部下来,我们要办转交了。”看守长在放风坝吼叫着。

“交给谁?”

“重庆警备司令部。”

这时大家议论开了:

“我看是凶多吉少,大家准备当烈士吧!”

“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我们愿把这牢底坐穿!”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

很快,楼上所有“犯人”被集中在楼下,全部女同志集中在第八室,八室的难友合并在七室。何雪松转囚六室,牢门全部锁上了。大家借着走道上鬼火一样的灯光,隐约看见一些黑影在外院办公室门前晃动。外面的岗哨增加了,载着刽子手的大卡车开到炭坪,警戒的梆声敲着五响,外院办公室一角特务们正忙着烧文件、档案材料……

“他们要逃跑了。”一位难友说。

这时,荷枪实弹的特务们蜂拥而入,在八间牢房门口排成一字。一声射击口令之后,卡宾枪、冲锋枪喷出了火舌。

“打倒法西斯!”

“打倒蒋介石!”

“共产党万岁!”

“毛主席万岁!”

……

口号声、枪声交织在一起,震撼着这人间魔窟。何雪松强力支撑着负伤的身体,紧握着木栅栏门,象钉子一样铆在那儿,眼睛里闪射出仇恨的火花。他大骂敌人:“你们也活不了多久。”用身体挡住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来的枪弹,掩护其它难友破窗突围。他甘愿用自己的鲜血换来战友的新生,牺牲时才三十一岁。

这群歹徒在进行疯狂扫射之后,又打开牢门逐室补枪,而后把事先准备好的干柴,泼上汽油,纵火焚烧,毁灭罪证。

霎时,火光熊熊,浓烟四起,何雪松和难友们在烈火与热血中得到永生。

漠漠云天黑。更哪堪、巴山蜀水,吏污兵贼。从教从戎经行处,笔底《朝暾》颜色。为抗战、频传羽榭。待到黎明军运举,惜苍黄、血染江山碧。诗作剑,锋无敌。

重庆解放后,中共重庆市委根据何雪松同志生前的表现,审定他为革命烈士,并根据他生前的要求,追认他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

(年何雪松烈士在广西桂林)

(蔡亨兰整理)

内容来源丨高县忠孝文化促进会

图文编辑丨刁颖

责任编辑丨严友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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