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帝国剧本斯皮尔伯格镜头下的抗日战

源丨豆瓣文丨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美〕

译丨程骊整理丨Maverick

年。上海。

这是上海的一座大教堂。十二岁的男孩季姆·格拉罕姆正在唱诗班中歌唱圣诗。他的保姆在大厅中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旁白):“年,中国和日本在一场不宣而战的战争中已经打了四年。日本军队占领了中国的大片农村和许多城镇。在上海为几千西方人在国际条约的外交保护下,继续按原有的生话方式生活着。这一生活方式是十九世纪,英国人来到这里以来形成的:他们按着本国的式样,建造银行,旅馆,办公楼,教堂和住房,这些建筑可能都是从利佛浦或苏莱等地移植过来的。

现在,他们的时代也已消逝,在上海郊外,日本人正虎视眈眈,等待着……“珍洙港事变。”

汽车中。

格拉罕姆家的司机老杨正驾驶一辆“派克牌”轿车疾驰在上海的住宅区街上。他要送季姆回家。季姆在车上贪婪地阅读一本滑稽连环画。

天空传来一阵飞机轰鸣声,意味着战争近在眼前。

老杨将“派克”轿车驶进季姆·格拉罕姆家,即那座漂亮住宅的大门。季姆透过车窗观看,发现大门旁有一个乞丐坐在地上,前面放着一个空罐头。季姆凝视乞丐。

季姆家的花园,园内有游泳池。

季姆骑着一辆自行车,沿着游泳池转圈,他手上拿着一架飞机模型,然后又假装模型飞机中弹起火。这时,他的保姆正跟在他后面,季姆的父亲正在打高尔夫球,他发现季姆骑车进入草坪,便告诫季姆。

父亲(对季姆):“季米,别进草地!季米!别进草地!”

季姆扔掉“起火”的飞机,朝父亲跑来。

季姆:“爸爸,谁会打赢?”

父亲:“当然是我们啦!”

季姆:“我是说那场战争。”

父亲:“中国人的战争不是我们的。”

季姆:“那我们运气不错吧?!住在这里,什么都有!”

保姆从地上拣起飞机,不满地注视季姆,轻声说:“调皮!”

季姆的父亲对季姆说:“很有意思。我辛苦劳动,全家运气。”

季姆转身向门外的乞丐瞥了一眼。

季姆(对父亲):“比他幸运!”

父亲:“比大多数人幸运!都幸运!”

接着,父亲又想打高尔夫球,他特地对季姆说:“快闪开,我这是近击球。”说罢,举手要击。

季姆(对父亲):“日本人会打胜的,他们有好飞机和勇敢的飞行员。我过去就想参加日本空军。”

季姆的父亲猛击一球。球飞向建筑物,不幸击穿建筑物上的法式大玻璃窗。

父亲(对季姆):“噢,天哪!”

季姆抬头仰望,发现一架日本“零式”飞机在他头上飞过。他便从保姆手中取过他的模型飞机,激动地对父亲说:“爸爸,你看,‘零式’,我的也是‘零式’。”

夜晚。格拉罕姆家的厨房。

季姆正在喝一瓶牛奶,边看装满食物的冰箱,保姆无可奈何地在旁察看。

季姆(对保姆):“阿妈,我要奶油饼干……”

保姆:“格拉罕姆太太不让你在睡觉前吃东西。”

季姆(对保姆):“你别管,我要吆!”

夜晚。格拉罕姆家大厅。

季姆拿着一杯牛奶和一盘食物走进大厅。他走上楼梯,经过父亲的卧室;他在未关的房门前停步,发现父亲正在燃烧各种纸片;这时,收音机正在播送新闻。

播音员:“远东地区形势紧张……英国侨民撤至澳大利亚和印度……“伊诺号”邮船昨日由上海启航……船上有位英国侨民,他们都去往香港,估计约有名原在沦陷区生活的英国人已在几周内离开。罗斯福总统和日本驻美大使之间的会谈可望取得微小进展,有消息说,日军的兵力在印度支那已加强到人。”

季姆进入自己的卧室。

他躺在床上,仰望挂在天花板上的各式模型飞机。这时,季姆的母亲进入季姆的房间。

母亲:“你好!王牌飞行员!”

季姆:“我梦见了上帝!”

母亲:“他怎么说?”

季姆:“没有说什么,他正在玩网球。也许正因为如此,上帝才是无处不在的,你在醒时就见不到他了。”

母亲:“我对上帝一无所知。”

母亲说罢,要离去,便同季姆道别。

季姆(对母亲):“也许,他是……我们的梦……而我们又是他的……”

母亲:“睡吧,明天洛克伍德家还有招待会。”

季姆:“我能带滑翔机吗?”

母亲点头,边说:“做梦也是飞机。”

她亲了亲季姆。

季姆(对母亲):“要是上帝就在天上,那是不是他也在飞?”

母亲微笑着走向房门。

白天。格拉罕姆家。

司机老杨站在“派克”汽车旁。格拉罕姆一家人穿着整齐,准备去洛克伍德家出席招待会。季姆的父亲率先进入车内,然后是季姆和母亲。

季姆拿着滑翔机,几乎碰着母亲的脸。

父亲(对季姆):“留神飞机,放在座椅上吧!”

季姆激动地贴着车窗,张望。

父亲(对季姆):“坐好,辛巴德。”(对司机):“老杨,走黄浦路,免得车挤。”

白天。上海市区。

老杨驾驶“派克”汽车沿拥挤的马路行进。季姆贴着车窗,观看过路行人。

“派克”汽车驶过一家夜总会:“爱丽丝俱乐部”。

一个乞丐跟着“派克”汽车奔跑,边对车上的季姆一家人说:“没有妈妈,没有爸爸,没有酒。”

季姆注视乞丐。一个警察把乞丐赶跑。

白天。洛克伍德家。

穿戴整齐的客人来到大门前,他们百分之九十是高加索人。大门打开,主人洛克伍德夫妇出现在门口。洛克伍德打扮成圣诞老人,唱着赞美诗,洛克伍德夫人热情地接待客人。

洛克伍德(唱):“上帝保佑你……”

白天。洛克伍德家内。

季姆、季姆的父亲和一个中国富绅陈先生站在丰盛的冷餐桌前。

陈(对季父):“离开上海。”

季姆的父亲(对陈先生):“他们把我们抛得远远的。”

一个英国客人喝着醉醺醺,注视着陈先生,然后又转向他的一个英国同胞。

酒醉的英国人:“洛克伍德请了一个中国人!”

季姆的父亲感到困惑,他转身对陈先生说,“对不起。请别介意。”

陈(对季父):“英国式幽默?”

季父(对陈):“灌多了!”

季姆只顾取食物,陈先生和季姆的父亲继续在交谈。

季父(对陈):“这么说,你认为我们在这儿的日子是有数的啦!”

陈(对季父):“我们的日子都有数。不过,我们中国人要比你们多。你们在上海已经多年了,目前只是一次事变。对于日本人来说,四年并没有产生什么结果。”

季父(对陈):“不过,就你们的农业收成遭破坏来说,已经太长了。有有一百万农民全靠施舍在生活。”

陈(对季父):“日本人也会挨饿的。我们有枪有炮,有飞机,还有五亿人在后方作战。经过这场战争,我们还会在这里。”

洛克伍德手持饮料朝他们走来。

洛克伍德(对陈):“噢,我们一起干一杯。”

陈(对洛克伍德):“接受洛克伍德先生的款待,总是一件快事!”

英国醉汉(对陈):“不错,伙计。我误以为你不是中国人哩。”

洛克伍德家厅外。

季姆手拿滑翔机同麦克斯顿先生一起站在走廊上仰望正在天上飞过的一架日本“零式”飞机。

麦克斯顿:“‘零式’飞机?”

季姆(对麦克斯顿):“联队的,‘零式’。”

麦克斯顿:“有两挺机枪?”

季姆:“对,两挺。”

麦克斯顿:“我得靠你了解战事,尤其是关于空军的。我听说,你不当童子军了。”

季姆:“我成运动员了。”

季姆高举着滑翔机奔跑,离开了麦克斯顿。

麦克斯顿:“你上哪儿?”

季姆:“去看个地方。”

季姆消失在一座小山坡后面。季姆的父亲来到麦克斯顿身旁。

麦克斯顿(对季父):“季姆对我说,他成了运动员。”

季姆的父亲回答:“我一直认为他是运动员。”

季姆的父亲将一盘食物递给麦克斯顿。

季父:“该吃一点了!”

白天。一座废弃的飞机场。

季姆从洛克伍德家的后院跑向一座废弃的机场,手上依然高举滑翔机。他将滑翔机掷向天空,跟着在滑飞的滑翔机奔跑,最后在一架破旧的轰炸机前停步。他兴奋地爬进轰炸机的驾驶舱,拨弄各种按钮,然后把操作杆向前推出。他看到滑翔机飞过。

季姆假装用无线电同指挥塔通话:“发现敌机请回答。”

接着,他又像同指挥塔通话一样说:“敌机从我后面来了!”

季姆假装是同滑翔机在交火,进行一场空战。滑翔机滑过一座高坡后消失了。季姆爬出轰炸机,奔向在高坡,他站停在高坡后面,前面有一条壕沟,大约有一个连的日本兵守在壕沟中。一个日本军曹从壕沟中爬出来,走到季姆身旁。

不久,麦克斯顿和季姆的父亲匆匆跑来,他们看到了季姆和日本军曹。

麦克斯顿(对季夫):“站着,别动了。”

麦克斯顿和季姆的父亲不再跑动。季姆慢慢开始走开,以便离开日本军曹。

季姆的父亲对季姆说:“别跑!”

季姆来到麦克斯顿和他父亲身旁。三人慢慢朝洛克伍德家走去。

季父(对季姆):“你误了招待会了!”

季姆(对父亲):“我丢了飞机。”

季父:“谁捡归谁。”

季姆转身注视日本兵。

麦克斯顿(对季姆):“别回头看。”

季姆(对父亲)“他们像是在等着发生什么事情。”

季姆的父亲似乎指责儿子。

季姆(对父亲):“他们不象很愤慨。”

麦克斯顿(对季姆):“那不是他们的愤慨,而是他们的耐心。”

季姆的父亲对麦克斯顿说:“现在需要同舟共济了。”

麦克斯顿(对季父):“让玛丽和孩子一起先走吧!到更安全的地方去,新加坡!”

夜晚。在“派克”汽车中。

司机老杨正把格拉罕姆一家人送回家。汽车疾驶在上海街头。

在后座,季姆的父亲对母亲说:“我们到旅馆去住几天,看看情况的发展再说,我不愿你和季米单独留在家里。”

傍晚。百老汇大厦。

季姆和衣躺在旅馆的床上,玩弄着自己的那架银色的“零式”玩具飞机。稍后,他起身来到窗前,观看窗外的黄浦江,他看到一艘日本炮艇正慢慢地驶过旅馆,他也发现炮艇正用灯语向停在旅馆附近的一辆坦克打信号。季姆也用自己的手电向炮艇时闪时亮灯。突然,一声巨响出现在旅馆,把季姆抛向天花板。季姆的父亲穿着睡衣,冲进房来。季姆显得惊慌不安。

季姆:“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父亲:“别站在窗口,穿上衣服,照你妈妈的话去做,我们马上就走。”

季姆:“我已经穿好衣服了。”

傍晚。旅馆楼梯上。

楼梯上挤满了惊慌失措的旅客,季姆一家也在其中,同他们一起匆匆下楼。

季姆(对母亲):“我还上学吗?”

母亲:“今天不去了。我们去找老杨,看看他是否能把我们送回家。”

季姆、他的父母和一些旅客匆匆穿过旅馆大厅。

傍晚,百老汇大夏门前。

季姆和父亲步出旅馆。大批人群在街上奔跑。街上一片混乱。季姆的母亲加快步伐,她推开挤她的群众。

母亲:“对不起。”

季姆的父亲发现老杨正在马路对面的“派克”汽车旁等他们。

季姆的父亲便大声招呼:“老杨!”

季姆的父母亲拉着季姆,快步向汽车跑去。几个年青人想挤进汽车,被老杨挡住。

季姆一家人上了汽车。

父亲(对老杨):“老杨,到黄浦滩。”

司机老杨发动汽车,在拥挤的人群中行驶。这时,日军士兵和坦克开始向城内移动。季姆挪动自己的座位,看来是想看得更清楚,母亲却感到心烦。

母亲(对季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坐好,季姆。”

季姆依然不动。汽车突然出现故障,好像是群众太多,挡住去路。这时轮胎也出现破裂声。

父亲(对季姆):“季姆,快下车!”

季姆和父母下汽车,发现一辆日本坦克把另一辆汽车,推到他们的车旁,致使轮胎被毁坏。

母亲(对季父):“我们怎么办?”

父亲(对季母):“去看看能不能搞到一条船,我对不起你们母子。麦克斯顿是对的。”

季姆的父亲抓着母亲的手,而母亲又抓着季姆的手,艰难地在拥挤的人群中行走。群众挤着季姆的父亲,他松开原来握抓着母亲的手,一个行人挤撞季姆的父亲。

父亲:“别撞我!”

群众继续你推我挤地行进,把季姆的父亲挤散。母亲紧抓季姆的手,他有一小会儿突然也被挤开母亲。

父亲(对季母):“别散开,抓住季姆的手。”

母亲(对季姆):“季姆,别让他们挤散。”

季姆环顾四周,看到更多日本“零式”飞机飞过天空。有人挤他,使他手中的玩具飞机被挤掉。

季姆(焦急不安地对母亲):“我的飞机!”

说罢,便摔掉母亲的手,俯身去拣飞机,但是,正要起身时,人群挤走了母亲。他急忙去拉母亲。

季姆:“妈妈!”

可惜人群挤散了他们母子。季姆急忙爬上一辆汽车的车顶,惊恐地喊叫:“妈妈,妈妈!”

母亲在人群中大声喊道:“季姆,回家去。我到家里找你!我到家里找你。”

母亲消失在人流中。一小会儿后,一些中国居民出现在屋顶上向日本人开枪。日本人回击,季姆跑去掩护,但居民还是被打死。

白天。上海西摩路。

季姆沿着断墙残垣,朝自己的家里走去。

白天。格拉罕姆家。

季姆匆匆走进大门,边喊:“妈妈!妈妈!”

季姆发现一张用日文和英文写的纸条,张贴在门旁:“本房屋属于大日本帝国财产”。

白天。格拉罕姆家。

季姆在屋内奔跑,寻找父母和佣人,边喊:“妈妈!阿妈!爸爸!”

季姆家的厨房。

冰箱已羟被搜劫一空,空罐、合点及变质的食物散落在餐桌上。

季姆跑上楼。

他跑进母亲的卧室;他发现房间也被搜过,石灰消毒水洒到房顶。地板上留着日本兵的脚印和母亲光脚走路的痕迹,季姆仔细地观察。季姆急忙跑回楼梯,发现……

阿妈和厨师拎着大包走过大厅。

季姆大声叫道:“你们干什么?我爸爸妈妈呢?”

阿妈走到季姆面前,猛扇了他一记耳光,然后,又回到厨师身旁,同他一起,拎着大包,出门。

季姆茫然地呆立在一旁。

数天后,格拉罕姆家。

季姆刮着空罐头中的最后一点残余物,他漫无目的地在屋里行走。他在父亲的房中发现一只原是装酒的空盒,里面全是巧克力。

季姆大块大块地吃巧克力。

白天,格拉罕姆家的游泳池旁。

游泳池已经没有水。季姆爬进游泳池底部,发现几件留下的东西。他拿起一副墨镜和一个英国镍币,他把镍吊放进口袋。

白天。西摩路格拉罕姆家门口。

季姆骑着一辆自行车,离开大门。他转上马路,经过一辆日军卡车,卡车就停在另一家的门口。有人正把从屋中搬出的家私、画幅和其他物品放上卡车。有一辆已满载英国侨民的卡车从季姆身旁驶过。他跟在卡车后面,加劲踩自行车。卡车上的一个俘虏鼓起勇气向季姆招呼。

英国俘虔(对季姆):“快!小伙计!”

季姆(对俘虏):“等一等!等一等!”

季姆虽猛踩,但已不能跟上疾驶的卡车。

卡车又加速,朝大马路驶去,然后消失在远处。

白天。黄浦江边。

季姆看到一批日本军人正在吃饭团,他向他们走去。

季姆(对日本军人):“对不起,各位!我投降!我投降!”

日本军人笑了起来,他们赶走季姆。

季姆继续在街上行走。他走过一部电影的大海报:《乱世佳人》。

路旁有一个小乞丐站在一边注视着季姆。

乞丐(对季姆):“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酒。……你是美国人?英国人?”

季姆(同情地凝视他):“英国人。我等司机。”

乞丐:“英国人,英国人。你过来。”

季姆:“谢谢你了。”

说罢,骑车就跑。中国小乞丐尾随他。

小乞丐:“英国人!英国人!”

季姆转入另一条马路。他看到一队日本军人向他走来,他立即停止踩蹬并扔掉自行车,举起双手。

季姆(对日军):“我投降!我投降!”

日本军人感到迷惑,不解其意,不理他,继续前进。季姆几乎是跟着他们边跑边喊。

季姆:“我投降!”

季姆几乎要抓住一个日本兵。一个中国男子捡起他的自行车,推着逃离。

季姆又奔向另一个士兵:“对不起。我叫詹姆斯·格拉罕姆。我是英国人。我要投降。我是英国人,长官,我愿投降!”

日本军人继续前进,离开季姆,远去。

中国乞丐向他奔来,边叫:“英国人!”

季姆急忙逃逸。

白天。上海街头。

季姆依然被中国丐乞追赶着,他们跑过一辆军车,车上的武器向外瞄准。

季姆(大声喊道):“我投降!我投降!”

军车向―条小马路开去,惊走了在路旁排队的居民。

季姆(对居民):“救救我!救救我,我是英国人,救救我。”

中国乞丐依然在紧追季姆,季姆逃入小马路。

白天小马路。

季姆朝小马路跑来,但找不到出路,只能再朝回跑;这时中国乞丐在一家民房的屋顶上跳下,把季姆逼贴在墙根。

季姆(喊道):“救命!”

中国乞丐打季姆的耳光,然后脱季姆的鞋。

季姆(对一个中国迫女):“救救我!”

中国乞丐去推走中国妇女。季姆乘机从小马路跑向大街。

一辆卡车迎面驶来。一个美国人,弗兰克·狄玛莱特看到季姆,急忙让卡车停驶,卡车距季姆仅不到一米,几乎把他撞倒。

弗兰克·狄玛莱斯特跳下卡车,朝季姆奔来。季姆呆立在街上。

弗兰克:“你好!”

季姆不语。弗兰克继续向他说话。

弗兰克:“孩子,你没事吧!”

中国乞丐从小马路上出现,他发现了弗兰克;弗兰克吼他,小乞丐跑掉。

弗兰克(对季姆):“你怎么样?”

季姆:“我没事!”

弗兰克:“你父母是谁?家住哪里?”

季姆:“西摩路13号。我在等我的父母,他们被带走了。”

弗兰克:“带走?真是一个胡思乱想的英国儿童。你叫什么名字?”

季姆:“詹姆斯·格拉罕姆。我正在写一本打桥牌的小书!你是美国海军吗?”

弗兰克:“美国海军?你几乎是一无所有了。我也许能帮你找到父母。我能帮你!”

白天,上海街头。

弗兰克驾驶卡车朝黄浦滩驶去,坐在一旁的季姆不停地说话。

季姆(大声对弗兰克):“你认识温脱将军吗?我父亲认识。他认识很多要人……你认识我父亲吗?他在四川路有一家纺织厂。你认识洛克伍德先生吗?他是英国侨民协会副会长。你认识哪位英国人?你认知福熙福帮的路易和迈克吗?你对桥牌的心理感应吗?用我这个方法,你如需要三个方块,你就要。你的搭挡,如果有四所‘爱司’,他叫你打出你的‘爱司’,然后……嘎,我现在记不起来了……我父母估计上了去香港的船了。他们会找我。我父亲会给你一笔赏金。有一次他给了一个司机五英镑,因为他把我送回家。你到过英国吗?”

白天。江边码头。

卡车驶近停靠在码头旁的一艘货船旁。

弗兰克(对季姆):“孩子,你让我烦了!”

弗兰克和季姆下车,跳上货船。

货船舱房中,一个健壮的美国人贝齐正在锅中煮米饭。弗兰克和季姆进入船舱。

弗兰克(对贝齐):“对不起,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贝齐(对季姆):“进来吧!”

季姆凝视米饭。

弗兰克(对贝齐):“我不知道他是饿了还是疯了。”

贝齐(对季姆):“看上去,你需要躺一会儿。”

季姆继续呆呆地凝视着米饭。

季姆(对贝齐):“我父亲在浦东有一家棉纺厂。他会吸收你们的。”

贝齐笑嘻嘻地对季姆:“吸收,这个词很漂亮。”

季姆(对贝齐):“有一次,他给一个出租车司机……”

季姆几乎要倒下。贝齐扶他坐在一把椅子上。

贝齐(对季姆):“等一等。你的脑子不大好了。”说罢,他张开季姆的嘴,观察他的牙齿。

贝齐(对季姆):“他的牙托倒不错。”接着又转身对弗兰克:“得化不少钱呐!你现在知道,有人不关心他孩子的牙了吧!”

弗兰克给贝齐几支烟。

弗兰克(对贝齐):“我给你三支烟。我手上的货,他妈的,没有人要。虹口的商店一袋大米要十美元。”

贝齐察看季姆校服上的徽饰。

贝齐(对弗兰克):“又是‘华童公学’的。”

弗兰克不解:“训练神父的?”

贝齐:“华童公学,那是老板子弟上的。”

贝齐说罢,伸进季姆的口袋,摸出那本滑稽连环画。

贝齐(对季姆):“你一定认识很多要人吧!他们都叫你什么?”

季姆:“有一次,我见到孙中山夫人宋庆龄。她没有叫我。那时我才三岁半。”

贝齐(对季姆):“孙夫人。”

季姆:“我被引荐给她。”

贝齐:“引荐。”

弗兰克(对贝齐):“你们俩等着引荐吧。不过,现在,只要日本人进来。我们就得吃耗子。”

贝齐:“日本人不会来。南市到处是霍乱,他们是很敏感的。”

弗兰克:“这世界正在变。即使我把这些东西卖了。我们也不能沿江而上,直到重庆的。我们得剥拆‘玛丽皇后号’邮船。”

弗兰克转身去看季姆,发现他还是在凝视大米饭。

弗兰克(对季姆):“因此,我没有足够的米饭给你。”

贝齐(对弗兰克):“别惹孩子。这些新词。这是什么,‘快乐糖’?”

贝齐从季姆的口袋中取出一块酒精巧克力,放进嘴内,吃了起来。

贝齐(对季姆):“孩子,你叫什么?”

季姆:“詹姆斯。家里叫我季姆或季米。我正在做一个飞人风筝,写过一本有关桥牌的书。”

贝齐:“季米,我以后就叫你季米。(对弗兰克)季姆的父母一定和其他英国人一起被抓了,而他正在找他们。”

贝齐将米饭盛入两个盆中。季姆和弗兰克都带着贪婪的目光看着他的动作。贝齐将一盆饭递给季姆,弗兰克感到不悦。季姆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米饭后又把盆子递给弗兰克。

贝齐(对季姆):“别管弗兰克,他总是我吃过以后,他才吃的。(对弗兰克):弗兰克,对吗?”

弗兰克(对贝齐):“是这样的,贝齐。”

贝齐(对季姆):“那是因为我想到我们大家。”

季姆便继续大口吃饭。

贝齐(对季姆):“细嚼。每口饭应该嚼六次,这有好处。”

贝齐自己吃饭,若有所思地注视季姆。

贝齐转身对弗兰克:“我们也许能在这集中营里干点什么。我们不忙离开上海。”

季姆吃完米饭,精疲力尽地靠在椅子上,弗兰克接过菜盆,吃完剩在盆中的饭粒。

贝齐(对季姆):“你累了,孩子。”(对弗兰克):“我睡哪儿?”(对季姆):“上海季姆。”

弗兰克(对贝齐):“在他嘴里找到金牙啦?”

贝齐(对弗兰克):“买呀卖吆,你是知道的,弗兰克。生活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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